-不定期更新,不一定补完坑。
04:The Emperor 皇帝
——在那晨光的祝祷下,你牵起了我的手,戴上橄榄叶织起的古老的叙事诗,被世人遗忘,仅留一首朗朗吟唱的无词诗,在世间昂翔。
杯子连同内容的液体一同打翻在地上,深色的污渍显示不满的泪痕,刺辣辣映出元凶的愤怒与失望。
桌面上不单一样落了,其余稍微能直立的物体也七倒八歪地侧倒,碎片扎在地上,扎在了心头上。
一早侍女换过的花杯亦受冲击垂倒,溢出水与垂危的钟花,一片蓝色水洼摇摇不定,缓向崖边滴落,而两人似是而非的脸庞同样歪逆印在上头,面目狰狞。
撒加没有动手。
撒加试图整理出方才一如平常的早晨应该出现与不出现的事,思绪在控制恰好上只有物件的损失,他丝毫未碰到坐在对面正一只脚叠在另一只上翘着腿,用手托好下巴的弟弟,他们没有享用盘内那抹上奶油的面包。
“⋯⋯。”无法顺利道出第一句话,他长声叹气,而他的双生像是明白了那般无声的所在,许许多多的事,都不能如人的意,正巧也是有过不少失望,才能让接过不如意的杯子摔得粉碎。
然而在加隆眼里,这样气愤的撒加,还不是失败者,他正在发光,会有强烈愿望的他,才有令自己多看一眼的价值。
“这场推举是公平的,教皇所做的决定定是为了往后圣域、女神,乃至攸关大地的⋯⋯佳选。”
“⋯⋯真的这样想吗,撒加。”
加隆不信,他神情轻佻,说的话却多了笃定的味道。
“你的表情,可不像是在同意所谓的‘公平’。”
“真想让你看看,现在的你的样子。”
然而,那副模样,谁都清楚,只是谁都不愿承认,只要有心,他们的确能作为一个人存在。
仅仅,在这世上的唯一存在。
“⋯⋯我说过了,再不住口的话,可不会轻易原谅你,加隆。有空闲之余说这种话,不如帮忙把——”
“——把花瓶重新换一个,其余我来整理,你等等也该做课题去了。”
如出一撇的语句被模仿的完美无缺,就像是自说自话的,双生子奇妙的默契用在了争执上,待彼此的情绪等在一条水平线时才有谁站起了身。
不欢而散,两人都太过了解彼此,确认的事就不会反悔,他坚信的谎言,他坚信的真言,谁对谁错,除了他们心里,无人知晓。
——再一点就可以,点燃战火。
无意划破的指尖冒出一朵红花,痛不被在乎,只是轻轻抚着陶瓷厚实的边角,嘀咕。
“⋯⋯还差一点。”
注视着吸入赤色的容器,一点点地暗沈,直到吸饱了养分,留下丑陋的痕迹,刺眼着那抹白的缺陷,空荡的屋内,独留下他陷入沉思。
一顿,随手将那块碎片扔向旧纸。
*
将小宇宙提升,将乱窜的思绪沸腾溶于掌间,切割不快、不甘甚至是更不厘清的情绪,由大而小,逐渐粉碎,冒出星火之光,在捏紧的手感到刺痛时释放所有。
是一次失败的课题。
明明肌肤已因出力与烈阳感到刺热与蒸发,可撒加仍然觉得,心里冷冽,尽管脑子里已为早晨的对谈搅得混乱,他知道需要冷静,可冷的、静的,却是本该起伏的心。
不必任何人告诉自己,他看着因用力过猛而凹出小坑的掌肉,再看向训练场外,命中红心的标靶。
无需提醒,无需谅解,可撒加却突然觉得,曾经陪于耳旁的手足,渐渐地远去自己,不再那样熟悉。
那双明亮的眼里仍涣散光芒,他注视着他,正因看得太过清楚,反而意识到那倒映中的丑恶。
他看见了,恶。
滋养在那不曾混浊的大海中,嘲讽耻笑。
“丑陋的,是我自身,而非那家伙。”
将绷带重新缠绕,掩盖浮出水面的污水,他将最后的伸展确实完成后走向训练场外,那里谁都不在,那个方向,空无一物。
头不疼了,思绪清晰,是风吻过脸庞的湿黏,他抬头望向天空,眨了眨眼,不避讳强光刺向眼睛,双手自然垂放身侧,再朝高处爬高两步,直到他大口张开嘴,吸入氧气,犹如要与体内的心魔对抗,大口无声地吼出。
——将陈酿过往倾泻而出,扯开嗓子,如号角吹起愤火的宣战,烧去那片别于额发间的嫩叶,烧去那埋藏心底的无尽思念,舍弃一切,在拥有足够的资格歌颂之前,用可笑的血脉紧锁彼此。
背过的风挠起一缕被乌云咬住的发。
——尽情反抗,抗战到底。